2023年开始,「出海」成为了越来越多中国企业家的正经事。
这一年,比亚迪、蔚来开始把中国电动车销往世界各地;蜜雪冰城给伦敦和悉尼的街头带去了一点中国奶茶的震撼;TEMU 、TikTok 也成为了改变北美、东南亚电商生态的重要力量。
这不仅仅是巨头的叙事。根据《中国出海企业现状洞察报告(2023)》的统计,近5年间有25.8万家出海企业成立,其中有超过一半诞生于2020年之后,并且有超七成中小微企业已实施出海计划。
当实体经济走出去的速度在加快,提供高质量的跨境金融服务也成为了各大金融机构的必修课。
比如,兴证全球基金去年就已经提交了设立新加坡子公司的申请;今年年初,易方达又与沙特资产管理公司利雅得资本签署了合作备忘录。与此同时,多元的海外市场也让投资者对于日经、纳斯达克、越南市场的相关指数ETF的需求激增,跨境ETF的火热给这场基金公司出海的盛宴再添了一把火。
各家机构选择走出去,既是投资者对于全球资产配置需求和渴望的表现,更重要的,这是中国金融行业高质量发展、资本市场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尤其是对于上海来说,作为国际金融中心,拥有为投资者提供全球资产配置的工具和平台、发展跨境离岸金融中心本就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在当下却仍然有许多空白之处。
谁来扮演好这个新经济下的新角色?答案,也许不仅仅是已然高楼林立的陆家嘴金融城,也不仅仅是车水马龙的外滩金融聚集带,还有被许多人忽视的临港滴水湖金融湾。
2021年8月发布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十四五”规划》中,滴水湖金融湾被纳入“一城一带一湾”金融发展新格局,成为了继外滩金融集聚带、陆家嘴金融城之后的全市金融服务业「第三极」。
毗邻世界第一深水港——洋山港的区位优势,也让临港具备了独一无二的基因。作为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里不可或缺的一环,临港肩负着探索新兴金融发展模式的重任。
在这个时代,继续连接世界
自南汇新城镇开发建设以来,海运就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国际航运业飞速发展的同时,上海的航运业却受限于上海港水深过浅而逐渐停滞。不仅如此,大型集装箱船只无法停靠的限制也影响了上海的经济、贸易以及金融业的发展。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上海对临近的小洋山进行了开发,建造了迄今为止依然是上海唯一深水港的洋山港码头。同时基于小洋山规模太小不利于货物堆积的特征,在上海的东南区域建造了配套的物流园区、东海大桥以及提供服务的新片区——临港。
自此以后,上海国际航运枢纽成为了临港的世界名片。相关数据显示,2022年上海港集装箱吞吐量突破4730万标准箱,连续13年蝉联全球第一,其中仅洋山港就贡献了2391.2万标准箱,临港也因此被誉为是上海离世界最近的地方。
在航运业快速发展的同时,国际业务的往来也开始逐渐诞生出了一些配套的金融需求。譬如国际航运业务大多以美金结算,因此就会涉及到国际货币的兑换;另外由于航运船舶造价高、货值大的特点,保险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金融需求。
但对于临港来说,它的野心显然并不止于天然资源禀赋下的航运相关业务。除了航运业以外,临港还积极发展当地其他的第二产业,其中包括了人工智能、生物医药以及航天航空等新兴产业,并通过引入了全球龙头企业的方式来推动相关产业链的发展。
以新能源汽车行业为例,2018年,上海市政府和特斯拉公司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全国首个外资独资的新能源汽车——特斯拉超级工厂正式落户在了上海的临港地区。自此之后,临港新能源汽车产业就步入了发展的快车道。
相关数据显示,2022年特斯拉全球共交付93.6万辆,上海超级工厂占比高达51.7%[2]。同年,临港智能新能源汽车产值规模也突破了1400亿元,成为临港首个千亿级产业群,全年新能源汽车的产量突破50万辆,约占上海市4/5。
而在产值提升之外,作为国际新能源汽车行业的龙头公司,特斯拉的到来也成功带动了一批国内外供应商譬如延锋、上汽乘用车、中微、商汤等企业在临港的聚集,并形成了新能源汽车的生态和产业集群,成为临港对于新能源车“下半场”智能化探索和布局中的重要助力。
如今,产业集群的出现和崛起,带动临港新片区实现了2019年成立以来,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连续四年保持30%以上的增长速度。临港新片区表示,在未来三年,临港规上工业产值将力争继续保持15%以上增长,到2025年产业规模达5000亿元以上[1]。
随之而来的,是其对于相关配套设施:金融需求的进一步增加。就像当初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因为航海的需要发展出了股票,并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股票交易所一样,制造业的高速推进也成为临港当地金融业发展的催化剂。
而站在上海这座金融之城肩膀上的临港,并不想只重复过去的故事。它有自己的道路,也有自己的愿景。
巨人的肩膀上,走出新道路
「黄浦江边有个烂泥渡,烂泥路边有个烂泥渡镇,行人路过,没有好衣裤。」30年前的这首民谣,描述的就是陆家嘴当时情形。
曾担任花旗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副行长兼财资与贸易金融部中国区总经理的裴奕根回忆道,「1998年刚到陆家嘴工作时,东方明珠刚造好,‘三件套’里尚只有金茂大厦在建设。」花旗、汇丰等外资银行暂时都「扎堆」船舶大厦,「竞争对手在一幢楼里办公[3]。」
一晃眼三十年过去,陆家嘴车水马龙,天际线挤满了摩天大楼,31.7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能找到绝大多数全球顶尖金融机构的身影。
这场巨变的起点就是从1990年党中央、国务院正式宣布开发开放浦东,并在同年批准设立全国唯一以「金融贸易」命名的国家级开发区——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开始的。明确的政策定位让陆家嘴日后的发展显得更加游刃有余。这种宝贵的成功经验,也给围绕滴水湖金融湾打造金融中心的南汇新城镇带来了不少的启发。
在2022年颁布的《临港新片区加快发展新兴金融业行动方案》中就明确提出:
力争到2025年,基本建成以智慧金融、开放融合、协同善治为特色的新兴金融中心,将滴水湖金融湾打造成为新兴金融集聚的新高地、金融科技发展的样板间、对接国际规则的试验田、海内外金融人才的首选地[4]。
同时在今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浦东新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3-2027年)》中同样也对临港新兴金融的发展提出了相关的要求。毫无疑问,在政策的持续推动下,以跨境金融、离岸金融为代表的新兴金融正在成为当地金融业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
对于临港来说,金融的发展,已经不仅仅是纸上的规划,更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现实。
借助优质金融公司的入驻产生的「鲶鱼效应」和「溢出效应」,滴水湖金融湾的建设渐成气候。国家级平台上海国际再保险交易中心、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全面启动[5]。地标性建筑物滴水湖西岛中银金融中心已经在去年9月封顶,太平洋保险、工商银行等8家头部机构目前已经签约定制办公楼宇。
在细分领域跨境金融业务的探索上,临港在2020年8月通过两家合作银行成功引入境外融资资金1亿美元,完成了首单跨境资金池业务落地。同时临港还积极推动和探索跨境金融数据流动试点和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QFLP)、合格境内有限合伙人(QDLP)的试点,希望构建一个良好的跨境贸易投资环境。
公开资料显示,全国首家外资控股合资理财公司——汇华理财、全国第9家外商独资公募基金公司——安联基金、上海市首家余额管理制QFLP基金试点——毅峰投资,均选择在落地临港。近四年来,临港新片区无论是新设私募股权管理人还是私募证券管理人,新设企业数量都列全市第一,在全市占比30%。
在此基础上,新巨头的到来也在助推临港金融业的进一步发展。
2023年11月末,中国人寿与新华保险公告称,双方拟分别出资250亿元,合计500亿元,共同发起设立私募证券投资基金。据企查查数据显示,该基金已落地临港。种种迹象无不表明,临港的金融业正在扮演一个愈发重要的角色。
与此同时,临港也深知人才密度之于金融业的重要性,因此在人才的培养上,临港通过和上海财经大学合作成立了上海财经大学滴水湖高级金融学院,为当地的新兴金融行业输送了人才,首创「临港菁扬奖学金」,鼓励学生毕业后投身临港新片区新兴金融事业,促进优秀青年人才「求知求学在临港、干事创业在临港」[5] 。
伴随着这一系列金融配套的持续落地,临港也将越来越接近一个跨境离岸国际金融中心的模样:在这里,中国的货物被更高效地运往世界,中国的企业能更顺畅地走向全球,中国的金融业也将迈上高质量发展的新台阶。
尾声
金融行业之于社会的意义,从来不在于金光闪闪的抬头,或是西装革履的派头,而是依附在实体经济之上,在支持实体经济健康发展的过程中实现自身的价值。
「金融很重要,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着棋活,全盘皆活。」1991年初,邓小平在上海视察听取上海市负责同志的工作汇报时,针对浦东新区「金融先行」的做法,如此表示。
而在当下金融业对外开放,行业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拥有过陆家嘴成功经验的上海选择在临港打造一张国际金融中心的新名片。
更难得的是,从航运业到新兴第二产业再到如今的新兴金融,临港发展过程当中所诞生的开放的基调以及产业的基础,让其成为中国金融与世界接轨的一座重要桥梁。
描述未来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从烂泥渡到陆家嘴本就是一个无人可以想象的三十年。如今,这种成长的种子也埋在了临港的土地下,等待着世人的目光逐渐向这里汇集,等待着属于临港的三十年。
参考资料:
[1] 前沿产业因何集聚临港?滴水湖畔有适宜的空气和土壤,澎湃新闻
[2] 从上海泥城到“特斯拉小镇”:临港新片区这个镇如何被一辆“车”改变?新华每日电讯
[3] “烂泥渡”长出百幢亿元楼,探寻陆家嘴的发展“密码”!陆家嘴金融城
[4] 临港新片区加快发展新兴金融业行动方案 (2022-2025年)
[5] 新兴金融兴起 大胆试大胆闯的临港样式——回眸2023年的上海金融,上海金融
[6] 陆家嘴激荡30年:从昔日的烂泥渡到今天的国际金融城,陆家嘴金融城